旺報【特約記者鄭光隆╱高雄報導】

2016年12月,高雄左營區祥和里里長劉德文又揹著奇特的「東西」去搭飛機。機場的安檢人員認識他,因為劉德文會帶骨灰罈上飛機,這樣的人畢竟不多。這回,他要輾轉到山東、四川,再度送老兵「回家」。

這是劉德文2016年送的第10、11名老兵骨灰,而這其實是他幫助老兵過程的最後一項工作,有時,光是替姓名不詳、葬處不詳的老兵找到骨殖,就要花不少時間。這種事要憑一點運氣,或者,一點點靈氣。

眷村長輩 就像自家人

15年前,屏東出生的台灣囝仔劉德文當選左營眷村的里長;他說,搬到左營定居之初,里內的居民很照顧他們一家,妻子產後坐月子都是鄰居幫的忙,對他來說,眷村的長輩就像他家人一般;當然,他也把這些外省阿伯當作叔伯看待。

眷村老人家的生活瑣事常要找劉德文這種年輕人幫忙,小至修馬桶、換燈泡,或者接到傳票、繳款通知書要有人幫忙看,劉德文無有不允,也因此跟老兵們建立極好的交情。曾有百歲老兵病痛纏身,臨終前沒有找自己的子女來,卻要求醫護人員一定要把劉德文叫來。

有一年冬天,有個老兵拎著高粱酒找他喝酒聊天,劉德文知道這是眷村老伯伯要拜託人的基本動作,「有什麼事就說吧,不用客套。」老兵停了一會,淡淡地說:「我走了,就帶我回家吧。」

死後歸鄉 老兵的掛念

從那一天起,他才知道,其實很多老兵心裡一直掛念這件事;並不是每個老臺東縣海端鄉汽車貸款 >桃園市中壢區個人信用貸款 兵都曾經返鄉探親,也並不是每個老兵都找得到大陸親人。

劉德文的里內有一棟樓原本住了一百多個老兵,十餘年過去,現在剩不到80個,其中一些人就是他協助處理後事的;這些老兵把他當子侄輩,不同老兵的故事在他心裡迴蕩著。

一名遼寧瀋陽籍的老兵告訴過他,當年兵馬倥傯,代替剛結婚的小舅從軍,從此與家人分隔兩地,直到30基隆市仁愛區小額貸款 多年前在紅十字會的安排下見到母親,但母親已認不出他了;直到老兵顫顫巍巍說出自己的小名,對方才號啕大哭,等到兩岸開放探親時,母親已不在人世。

現在對劉德文來說,如果只是去退輔會申領骨灰再送回大陸,是再簡單不過的任務。由於他聲名遠播,連大陸的網站都有報導,常有大陸朋友來函,委託他尋找當年來台的長輩,所要尋找的人往往又不是「住」在國軍忠靈祠內。

有時候,對方給的姓名有錯,或者軍方根本查不到姓名,這時候,劉德文就要憑著一張照片或是幾個字,尋遍台灣每個墓園、納骨塔;但他總是窮盡一切可能,為這些曾經捍衛過中華民國的人,找到歸鄉的道路。

尋墓找人 心誠多巧合

劉德文尋墓找骨灰,以民國50、60年代為主,也不牽涉遺產等糾紛,但承諾的事就要做到;曾有廣東的家屬尋不著老兵的骨灰,只知軍種是砲兵,劉德文心想,台南永康有砲校,於是穿著雨鞋、帶著鐮刀隻身到永康市各公墓尋找。永康市有23萬人口,早年也有很多眷村,他在草叢中尋尋覓覓,不小心還曾掉進已挖墳撿骨的墓穴裡。

還有一名山西的家屬只有老兵的名字和一張照片,劉德文找了4個月毫無所臺北市中正區哪裡可以借錢 獲,老兵女兒打算放棄,但他卻說「我都沒有放棄,妳為什麼要放棄?」沒多久,他騎機車送兒子去學吉他,抄近路卻迷了路,路的盡頭有間廟,寺廟旁有骨灰塔,順道查訪,就這樣找到了那位山西老兵的骨灰。

下榻飯店 必訂兩張床

送骨灰返大陸時,為節省經費,劉德文通常一次同時帶2、3個,跑2、3個地方去送;在大陸下榻飯店,一定訂兩張床的標準房,自己躺一張,另一張給老兵睡;他不單把骨灰交到家屬手中,也要親眼看到骨灰安葬,免不了舟車勞頓,尤其大陸有些鄉間距城市很遙遠,長途客運車一搭就是5、6個小時。

很多大陸親屬以為他送骨灰有政府補助,卻不知完全是劉德文個人發心,有時候連往返的機票都得自付,尤其因航班緣故得多住幾天時,他只敢住最便宜的旅舍,吃泡麵;他說,能省則省,才有餘力讓下一個老兵回家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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